地人 | 沉海剑
*非常君视角,时间线篡改,借了一个平台谈话
*很雷很胡扯,请小心食用
明月不歸沉不會落雪,我給地冥好聲好氣解釋,因此沒有孤燈點雪,沒有舟行覺海。說時在煮茶,習煙兒不在,只好我親手來拾松枝。這傘現今支在爐旁,地冥從不動這把傘,如今竟伸手來撣傘緣上的流蘇。我說好友,你不喝茶,就是不給非常君面子啊。
地冥看人往往睥睨,如今才露出一點神色來,半數人在他眼裏是茫茫蓋天的大雪,雪化雪凍,是去是留是無謂;再半數人更像雪下埋的草,用心一下就火燒,看明年是否真會再長;不用心就拿雪蓋上,說實話,走在雪裏的人又如何能注意到雪下是否有活物呢。這是假慈悲,萬物不問,就是真放逐了,我撐起傘時搖頭,地冥問我搖頭做什麼,這一方天地暗暗無日,你再看也是看不透的。我說這規劃實在很不容易,不費力氣嗎。地冥見我時沒還生出嫉妒相,耳畔垂了一串金飾,根根如針,鋒利得很。身上臉上硬生生點起幾筆鋒銳的金,我嘆氣說這個不好,太利,打傘會傷撐傘人。地冥對我慢條斯理地笑了,非常君,你對昡者做了數百年朋友,對這種事情還會有意見。我放下手裏的傘看他,非常君與你做了數百年朋友,所以你和天跡可以停一停了嗎,生靈塗炭啊。
地冥說我始終說這句話有幾分假,演技不夠高到騙他,生靈塗炭四個字出口,你看的是天還是地。
我正在給他一隻玻璃杯起名字,玻璃杯盛茶,碧光更透三分釅,所以隨口說天地都太遠,看的是人。
地冥問我和天跡說了什麼,我說我說得都是實話,講時更誠懇,倒有傘上的一柄流蘇落了,恰恰藏回掌心。我說一模一樣,我對天跡也是這麽說的,你們倆不會見我面子,公平在此啊。
我把茶遞給他,沒拿高腳杯來裝。明月不歸沉剩下幾間落灰的空房,封頂的茅草被吹飛了三層,沒人修也沒人做所破歌。唯一會做歌的地冥現在忙於對這杯茶進行挑三揀四,本來要說的,這次卻什麼都沒說。我早就明白詩才很差,覺海這樣的名字確實是隨便起的,明月不歸沉為什麼叫不歸沉,劇作家後來問我這個問題。他在塵世不常出現,除非在他的劇場。這次是在一間茶攤上,喝茶用土陶碗,茶裏泡了點廉價的藥材,永夜聞了聞就不喝,我說你浪費別人一番心意。劇作家是有品位的,我笑著勸他嘗一口,好友,這就是人世的滋味啊。劇作家兩條長眉一壓,人覺,你在這裏呆得太久了。我喝了一口被藥草茶嗆到,邊笑邊咳,我說是啊,那好友也不必問我這樣的問題了。
明月是覺海之上,不歸沉是覺海之下,地冥說我這是大江,不配叫海。我站上竹筏撐水而過,請好友站穩吧,覺海兇險,不能不防啊。當年這柄傘裏無劍,傘只是傘,劍只沉在江底。再行,就是江心一劍,冷鋒點上月梢時出水,握來只是發冷的鐵。過了江心,再看時劍又映在水底了,劍尖抵的是竹筏行處,非常君肩上不過還是一柄華傘。地冥說,非常君,往日你從不出劍,藏在江裏啊。我說劍是很隨便出的,人人來覺海,人人能看見這口劍;有人不信這是劍,所以只是水罷了;好友相信這是非常君藏的劍,劍鋒之利,貨真價實。
其實我不愛這濕的冷的,明月不歸沉百年中岸上都燃著不滅火,習煙兒見我時盯著火,抱怨我出門太久,煮茶的水已經干啦。我笑道你行行好,為覺君再烹一杯吧。習煙兒說有個拿劍的人尋我,我說明月島上見明月,不見江湖。這江湖上拿劍的人太多,當年天跡法儒都選劍,天跡說這是衛道,君奉天說這是正法,兩句來擲地有聲,那時我手裏沒傘,還在地上燒爐。地冥來問,非常君,你的答案呢。一來恰好捅出一陣煙氣,吹過后露出地冥的臉,頰側有兩筆灰煙。平時切磋用的劍是鐵劍,我隨隨便便拿了一口來捅爐灰,劍尖被燒得發紅,撞在石上就缺了一角。這裏人人都是奇才,君奉天學三天懂劍意,玉逍遙學三天能劈大石,我手中空空,只好隨隨便便握了。地冥說我意志不坚定,我說劍不就是劍嗎,一定要捏造一個道來給他偉嗎。
地冥喝茶的時候開口,那是你第一次露馬腳吧,我想了想把這句話蓋過去,我只說過這一次,這口劍不也衛道十餘年嗎。這句話說來是很可笑的,我又覺得可惜又覺得可笑,因此就笑了。地冥神色很平靜,他身上甚至沒有血,有血也已經被中途來的一場雨擦乾淨了。我的衣服很難洗,見了血就更難,他開口時也平靜,非常君,你頭髮都是散的,束整齊再來。我誠心誠意披頭散髮道了歉,只是時間未夠,好友,這口劍再出鞘就要是夜時了,明月不歸,始終是夜時。
我從江畔提起這一口劍,不是孤峭天引也不是天可明鑑,非常君的劍甚至無名。劍鋒薄削,我說出劍很容易,再進時只有一行一招,我將劍抵到地冥頸側,我說當年的事似是而非,結果也只有似是而非,好友,你滿意了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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