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困了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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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璧 | 吹风

今日下班回家,米达麦亚赶赴蛋糕店取蛋糕。周末恰逢好男人与夫人结婚纪念日,只请了关系好的朋友赴宴,米达麦亚趁上班时间偷偷给我递请柬:你必须要来吧,这次有现烤蜂蜜面包,香飘十里,我尝过了,邻居家狗都来了……

我特意看了看时间表,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,立刻编出一条理由,多谢贵官关心,我……

米达麦亚立刻打断我:你别装了,周五下午你一点事情都没有。

我说,贵官独断专权,陛下知道吗?

有名的疾风之狼冷静地拉开抽屉,把请柬放进我的文件夹里,卡得死死的,好像这张薄纸将成为我一辈子的通行证。安全的家庭幸福就存放在我抽屉里,垂手可得。米达麦亚是存心想让我观摩家庭生活的,光明正大把我的独身生活视作一种可以治愈的疾病。我知道他在战舰上偷偷打联讯通知夫人多做一份松饼,罗严塔尔元帅要来做客!但他又不认为我有任何疾病,但所做所为的确是一种无望的感化,类似和罪大恶极的罪犯推销美好生活,但他依旧做了,做得十分友好得体。你是不是只喜欢负责和人睡觉,某一天米达麦亚皱起眉头和我说,没有家庭,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很疲惫吗?

我真诚回答:没有,如果阁下热衷于劝我和固定的人睡觉,还是不要白费力气。

米达麦亚被我气得跳脚,但这几年他都在战舰上,脾气明显得到了很好的锻炼,我在他手旁要了一杯咖啡,他只看起来很严厉地看向咖啡,后来一摆手对我说,算了,罗严塔尔,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你去操心吧!

我笑说,阁下最不应该费力操心的,就是女人的事情。


后来米达麦亚依旧没有再提这样的事,直到爱尔芙丽德这样的女人出现,他教训我的次数渐渐多起来,巡航任务一结束就把我叫进他家里,甚至远远超过他休假陪伴夫人的时间。我们聊偏远的见闻,聊战术思路,聊家常松饼和水仙花的种植方法,甚至聊起诗歌来。军人不该做诗歌评论家,米达麦亚抱怨道,这样的虚无主义是纸上谈兵,帝国的军人不应该有虚无主义。

我说你说得很有道理,但如果虚伪可测算做一种主义,你宁愿选哪一个?

米达麦亚严厉地看着我,罗严塔尔,你不该轻信…

我说,我不会轻信,连贵官也会和我说这句话了吗。

我不会,米达麦亚看起来有点后悔了,他在松饼上放了很重的蜂蜜,我没有和他说今日夫人的手艺出了差池,蜂蜜味重得发苦,我只尝了一口,却要用比它苦千百倍的茶来冲淡这样的苦味。米达麦亚对我说,我相信你是有判断力的人…但如果要我选,我宁可你虚无,也不要虚伪。

我一笑,或许只有虚伪者可以苟延残喘地度过三十年,你却在盼望我早亡吗。

米达麦亚严厉地说,所以幸好是假设。

我同意:幸好是假设。


现在米达麦亚抓住我的手,强迫我摁住那张红纸,真诚地对我说:蜂蜜面包真的好吃的。

我干脆对他一笑:好。

我从小到大实在撒了太多谎,并不拘泥于我爱吃蜂蜜面包,甚至包括总长府盛传的我的喜好,罗严塔尔元帅喜爱美人,必定佩戴珍珠耳环,披上纱,嘴唇要有颜色,有一双白色小羊皮坡跟鞋。我知道这些都是白费力气,因为我和米达麦亚已做了十余年朋友,他仍旧不知道我的喜好,或许这种缄口不言是他的美德,或许他竟然会演戏,把我也骗了十年前后。但后一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我看见爱尔芙丽德憎恨我的脸,她打碎了家中许多件瓷器,就像对我的憎恨只能听见清脆的“啪”的一声才能缓解,否则她就要被这场大火烧死。她得意地以为我会生气,她会因此受到惩罚,可是我并不在意,没有人会在意几件普通的瓷器。我并不亲手来收拾碎片,只让这个女人来清理她亲手创下的乱局。爱尔芙丽德眼中充满诚恳的恨意,收起碎片的时候划了手,血一滴一滴洒在我的地毯上,她并不在意,我注视着地上的血迹不断放大,似乎要冷漠地观察她失血而死。我拿着这张红纸想,米达麦亚可算真正的朋友,但他的确是圣人,圣人身边应该只有信徒和要审的囚犯,没有朋友。很明显我并非信徒,这种烈火烹油一般的痛感从未威胁过我。人生来就是要靠火取暖,没有木材,只好来砍树;等周围都是荒地,就只好再把自己拆了来烧。所以米达麦亚并非喜爱我,而是出于一个正常人接近残缺之后的同情,他的喜爱慈悲又残忍地播撒在正视他的每一个人身上。

爱尔芙丽德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告诉我,你真是无情的人。

她发出一阵大笑,把碎片收进垃圾桶里。


我穿了一套正装上门,我还是去赴宴了,给米达麦亚与夫人带去两瓶好酒,又额外给夫人一件胸针,是我在首都贵妇人常聚集的场所买来的。米达麦亚站着门口,端着一篮小面包,看见我之后把所有面包都递给我:罗严塔尔!你来了,快帮我发面包。

我说是,阁下提到的狗在哪里。

他愣了一下,紧接着哈哈大笑,去倒我送来的酒。

米达麦亚从不撒谎,这也可以算作是他的品德,面包很好吃,我端了一杯酒从他家的院子往外看,守备森严的官辖区竟然真的进了一只野狗,黑色的,毛看起来很脏,还因为皮肤病裸露出几块丑陋的藓。它隔着两条街看我,眼睛很亮,对我龇牙咧嘴。我把手中的酒洒到地上,米达麦亚从灯火通明的地方喊我,罗严塔尔!

我又看了那条野狗一眼,并没有回话。

米达麦亚隔着玻璃急了:罗严塔尔!

我背对着他举杯,说我就来。

米达麦亚问我在看什么,我说在看花,院子里的花长得很好。

米达麦亚得意洋洋地告诉我,那可是艾芳种的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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